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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母亲的节日礼物:母爱深深——胡英

2010-04-28

 

  一早就听见母亲起来忙碌的声音,想起母亲和父亲又将与我别离,这一别又是明年或者更长的日子才能相聚,便醒在一重又一重一幕又一幕的回忆里。

  20年前的深秋,母亲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患者康复的报道便一路搀扶着我到深圳求医。在深圳蛇口的海边,我度过了自己十八岁的生日。那段三个月的求医经历带给母亲很深的遗憾,姐姐在那年的冬天出嫁,母亲没能赶回去。那一夜我们母女俩手挽手走在深圳体育馆外的林荫路上,母亲一路在念叨:不知道你姐姐今晚上会不会心里怨恨妈妈,不知道婚礼办得怎么样……

  20年后母亲带着父亲故地重游,特意到那条我们母女俩日日走过的街道上走了走,我不知道母亲会是怎样的心情,那个时候,母亲满心相信着我的病会奇迹般的好起来,我会走回健康。只要我迈步走路,她就会象教练一样训练我:脚尖提起来,腰挺直用力……

  那真是十年磨一寸啊。从13岁意外瘫痪到23岁自己独自穿行在外面的世界,母亲训练了我十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学走路,早也走晚也走,早上天还没亮她就起来为我按摩,晚上我睡下了她还没睡下还单腿跪在床沿为我解痉按摩,十年,我是在母亲双手轻柔有力的抚慰中终于学会了走路学会了独自穿行学会了追梦而飞。

  我是母亲一手创造的奇迹,这是20年来很多白衣大夫对母亲说过的话,当大夫们都断言我以后甚至要靠轮椅生活的时候,母亲永不放弃的努力教会了我重新站立行走。那十年学走路的情景成了很多人心中最感人的一幅画,以至于母女牵手出门还是常被人提起那十年的坚持,常有白发老人在我耳边感概:你母亲真是伟大啊!真是一路看着你们母女一年年走过多不容易啊!

  母亲听了常常也只是淡淡一笑,白发轻扬。没人知道母亲的头发是什么时候全白完了,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一夜白头”是多么刻骨铭心的悲与痛。我昏睡过去的时候母亲还年轻,等我从昏睡中醒来时,母亲已是白发丛生。夜与昼的交替间,我从一个活泼健康的女生变成了个双下肢瘫痪的残疾人,母亲则被这一突来的变故一夜青丝成霜。20年,每次看着母亲染发我都会难受,我也亲手为母亲染过头发,将漆黑的染料涂在母亲白白的发根上,心里总有落泪的心疼。后来不忍母亲年年染发损伤身体,又为母亲买了个精致的假发。但这些都不足以表达我对母亲的一份深深的敬与爱。

  瘫痪后因病失学,又是母亲一趟趟到图书馆为我借回一垒一垒的书供我自学,陪我赶考。冬天天冷,母亲会将我一双冰冻的腿揣起她的怀里温暖着我的梦,夏天天热,母亲会半夜起来在我的胸口轻轻搭一件薄衫。为了带我治病训练我走路,母亲放下办公室的工作,早晚去扫公交车站台一扫就是几年;年少时光曾经绝望得想结束生命,又是母亲及时得把我拉回到她的怀抱;二十年来,无论我做什么学什么选择什么,母亲从来都是默默支持积极鼓励,二十年来,很多人喟叹过母亲带着残疾女儿生活的艰难,可是说起我,母亲总会说她为有我这样的女儿自豪。母亲不知道,她这样平平常常的一句赞语给了我多少前行的力量啊。

  人到中年,发现自己脾气性情甚至生活习惯越来越象母亲,安静淡泊又谨小慎微。母亲来了二十天,天天陪着我慢慢在春夜微凉的风中散步,母女俩手挽着手一路走着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儿,我们既是母女又是知心朋友。

  母亲和父亲要走了,叮嘱的话也越来越多。因为我终归是他们最放不下的一份牵挂,母亲一边为我按摩着双腿,仍一边在叮咛:妈妈不在身边你要自己多活动活动,照顾好自己,不然妈妈怎么能放心呢?

  而我知道自己一生的努力与坚持,其实不过是想真正的做到,让母亲放心。所以每一次的告别,我都会握着母亲的手,对着母亲轻轻地说一声:妈妈!你就放心吧!放心!

作者:胡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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